父亲*于一九一九年,今年刚好一百岁,而他离开这个世界己经五十八年了。
父亲走得很匆忙,人*只有短短的四十二个春秋。父亲走的时侯,除大姐大跃进招工去了涟钢外,我们姐弟三人尚未成人。我只有十一岁,大弟八岁,小弟两岁。
我们居住在这个历史悠久的湘黔边陲古镇。解放前,父亲给大油号的资夲家帮厨,在厨艺方面,父亲很有天赋,炒的菜花样繁多,颜色鲜艳,香气袭人,让人垂涎欲滴。油号的老板,太太们大饱了口福,对父亲很是赞赏。
一九五六年,公私合营了,油号由国家接管,那年代进单位是很容易的事,好几个单位都看好父亲,但父亲认为自己没有文化,执意进了搬运队挑担。
搞搬运是苦力活,父亲靠肩挑手扛,用微薄的血汗钱养活着我们全家。
父亲一字不识,连*数字都认不得。劳动中比别人担得多,发工资时钱却比别人少,原因是他自己不会记帳,记工员给他记多少就是多少。
一九五七年,我上学了,父亲很高兴,那时没有雨鞋,下雨天父亲就背着我去学校。晚上,我在煤油灯下做作业,不但完成了当天的作业,连老师还没有教的我都提前做好了。父亲坐在旁边,慈爱地看着我,顺便把他当天挑担的数字要我记好以便与记工员核对,我天天给父亲记帐,记了一段时间后,父亲发工资时的钱明显比以前多了。父亲高兴地说:“现在好了,我家群群读书会记帐了。”父亲自己是文盲,他希望我成为文化人,如果不是父亲早逝,我是可以一直升学的。
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厨师,他的厨艺堪称一绝。父亲在的日子是快乐的,那时母亲在家把饭煮好,等着父亲收工回来炒菜。父亲一炒菜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香气。父亲的菜可谓是食材和水与火的艺术。
一九六一年,苦日子来了,全国的老百姓都饿得皮*骨头。粮食不够半饱,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点荤腥,肉都绝迹了。卽便这样,有父亲在,总是有办法的。父亲变着法子给我们弄来吃的。他上山挖葛,做成葛粑,用出神入化的手法,把葛渣变成糖。下河摸螺蛳,捉泥鳅,想方设法使我们少饿肚子,尽可能地让餐桌上有点荤腥,而把所有的苦难都默默的一肩扛着。
有父亲的日子大短了,一九六一年冬天,刚满四十二岁的父亲丢下我们母子意外去世了!从此,我们家的天就塌了。
父亲出门的那天,只有我们孤儿寡母相送。我清楚地记得,我和大弟走在父亲前面,大弟手拿引路幡,母亲背着小弟跟在父亲棺材后面,情景很是凄凉,上山后一个小小的坟堆便成了父亲最后的归宿。半个多世纪来,每每想到这一幕,我都痛彻心扉。
母亲健在的时侯,每年带我们去给父亲挂清,那时父亲的坟还在。一九八O年母亲也去世了,我们就渐渐找不到父亲的坟堆,碑也无法立了,因此现在父亲连坟堆都没有。
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姐弟们只有在每年的阴历七月,为父亲烧去纸钱,希望他在那边过得好一点。
父亲为我们付出了全部的心血,他短暂的一*,深深地爱着他的四个儿女们,他默默奉献的一*,牢牢地铭刻在女儿心中。
作于二零一九年父亲节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